儿子结婚以后我一直照顾他们一家。
没想到他们觉得是理所当然。
儿媳更是四处挑刺。
既然这样,活了一辈子的我也不想再委屈求全。
勇敢活出自我后,儿子一家又开始求着我回来。
1
“妈!怎么没做早餐啊,是不是想让我们上班都迟到!”
门被粗暴的打开,儿媳妇正对我指指点点,语气非常不客气。
“奶奶坏,奶奶坏!”刚上小学的孙女也在旁边帮腔。
往常我都会六点钟左右起床,然后做早饭,七点半的时候叫他们一家起床。
但今天我可能是生病了,不仅头晕晕乎乎,全身上下也酸软不止。
“晓丽啊,我可能是生病了。”
儿媳妇晓丽非但没有过来,反而有些嫌弃的后退几步,顺便把女儿也拉走:“真是,老了老了就是麻烦,想要偷懒就直说,还装病。”
我内心苦涩,想要争辩,但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
“怎么了?”儿子这时候也起床,看了看空荡荡的桌子,朝着我大喊:“妈!饭呢?”
“快别说了,你妈装病不想给我们做呢。”晓丽在一旁阴阳怪气。
儿子站我门前深吸口气:“妈!你知道暖暖胃不好,早上不吃饭会不舒服,她可是您亲孙女啊,怎么一点也不为你亲孙女考虑啊。”
“程峰,妈是真病了,不信你就过来摸摸我的头。”
儿子狐疑的过来,将手放到我额头上,良久才对自己媳妇道:“妈好像真有点发烧。”
儿媳晓丽翻了个白眼:“生病早点说啊,我们现在怎么办,早饭都吃不了。”
“那你就带着暖暖出去吃,哪来这么多废话。”儿子有些生气。
“外面的饭不干净嘛。”晓丽冷哼一声,拽着闺女就走。
“老太婆,讨厌你!”孙女暖暖冲我做了个鬼脸。
儿子挥舞了下拳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扯了出个难看的笑容:“应该就是发点烧,应该没什么事。”
“哦,那我就去上班了。家里还有药,妈到时候你自己吃点,万一觉得很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仿佛怕我反悔一般,儿子迅速的跑走了。
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我一人。
忽然间我觉得有些凄凉。
老公走的早,是我把程峰这孩子带大。
那时候孤儿寡母想要活下去很艰难。
我做过纺织女工,收过破烂,卖过零食,跟着民间师傅学习过簪花工艺,自制簪花去卖。
其中最喜欢的就是簪花,可那个年代富贵人不多,老百姓哪用得起簪花,所以只能另寻活路。
我记得有一次,家里房漏了,外面还下着大雨,程峰躲在角落不住的哭。
屋子里很快就全是积水,没办法我一个女人只能抱着油毡,冒雨到房顶补漏。
忙活到半夜,虽然没有全部堵上,也让屋子里的雨小了。
程峰已经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
第二天送他上完学,才感觉到自己发烧了。
可全家只剩下五块钱,要是拿去买药,今天就没饭吃。
所以只能带病去给人家打短工,也就是和一帮男人扛水泥。
他们抗的多,我抗的少,好歹算份工作能挣出当日的吃喝。
后面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只记得在抗第三袋的时候,就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就看到程峰趴在我床前哭。
那时候心里想的,就是等他娶了媳妇工作了一切就都好了。
我们母子也不用再受这种苦了。
峰儿确实争气,在那种环境下依旧考上了大学,也娶了个漂亮媳妇。
买了房,也把我接到了城里来。
但为什么我心里觉得如此委屈呢。
2
擦干眼泪,我撑着沉重的身子起床,找到药后一把吞了下去。
傍晚的时候,孩子们都回来了,儿子从外面买回一包酱肘子。
“妈,给你买了点肉,你吃点补补。”
我慢慢下床,儿媳看到我后,又是一阵嘲讽:“唉,老了真好啊,我们上班累一天,人家没事儿睡一天。
晚上还有人给送好吃的,我啥时候也能老啊。”
儿子撇了自己媳妇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我内心苦涩,什么话都没说。
儿媳妇的冷言冷语为我受的已经够多了,已经不在乎这点。
“快吃,快吃。”饭桌上,儿媳把肘子不停夹到暖暖的碗里。
孙女嘴巴嘴里都塞不下了,还瞪着我。
“不吃,就要被外人吃了。”
终于我忍受不了了,猛地放下筷子:“谁是外人!”
兴许之前我从未发过脾气,儿媳被我一下子镇住,然后脸肉眼可见的变红:“我说什么了!
我上班一天,在外面给人当孙子,回家还要当孙子是吧。”
“妈,你也知道,晓丽刀子嘴豆腐心。”儿子在旁边劝,可话里话外还是向着自己媳妇。
“臭奶奶,奶奶坏!”
“啪~”孙女边骂,边把筷子扔向我,,不知是凑巧还是别的什么,筷子准确的打在我的脸上。
虽然不疼,可那种屈辱让我难过。
“谁教你的,还敢扔筷子!”儿子猛地一拍桌子,孙女被他吓哭了。
儿媳也变得不依不饶起来:“我嫁给你的时候,啥都没要吧,好啊,长能耐了,刚过两天好日子就忘了自己姓啥。
拍桌子算什么能耐,有本事把我和女儿全打死,跟着你老娘去过吧!”
孩子哭,儿媳闹,儿子不停用眼睛瞟我。
我拿起桌上的馒头,默默啃着,觉得分外咸涩,,原来是泪水混到了面粉里。
“我走了!”
儿媳站起身,抓着孙女暖暖的手:“你们是一家人,你们母子不是欺负我们嘛,我们还不伺候了。
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老婆,别生气,我错了行吗。”儿子赶紧认错。
儿媳还不依不饶:“您那错了,您是大孝子,我们错了。”
“别这么说,暖暖那孩子用筷子扔他奶奶,难道我还要夸她吗?”儿子的话分外无奈。
可张晓丽这次就是完全不想讲道理:“对,我不是说了吗,您是对的,我们娘俩伺候不起,您多对啊。”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话。
馒头强塞了半块后就吃不下了。
我也是看出来了,这夫妻俩加上孩子全在给我演戏。
平常我照顾他们,做早饭打扫卫生,像个不要钱的保姆,还有点用。
估计是这次看到我生病了,发觉我慢慢终会是累赘,所以做了个局。
儿子程峰我太了解了,那心虚的眼神怎么也遮掩不住。
“好了。”我轻轻开口。
沉浸吵架的一家三口立马停下,直勾勾看着我。
“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不用和我演戏。”
“妈,不是.......”
儿子还想狡辩,被我直接打断:“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呆,我走就是了。”
“好嘞妈,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最好的养老院。”
顾不得脸面,他们夫妻俩立马表态。
我明白了,他们已经计划好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悲凉:“不用麻烦你们了。”
“妈,那咱们一言为定。”张晓丽仿佛怕我反悔一样,急忙让我保证。
我没有理她,继续吃饭。
我看见儿子隐晦的给了张晓丽一个眼神。
儿媳也不再说话。
这顿饭终于安生的吃完了。
3
回到自己房间,我冷静的收拾东西。
儿子站在门口看我:“妈,刚才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虽然这么说,但丝毫没有上来阻止的念头。
我知道他即觉得我是个累赘,也不想落个不孝顺的名头。
“不用多说了。”
当初那么难的时候我都挺了过来,更不用说现在。
在我往出走的时候,儿媳和孙女罕见的给了我笑脸:“婆婆,你说这事儿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暖暖,快送送你奶奶。”
我的东西不多,拢共只有一个包,除了换洗衣服外,只剩下些聊以慰藉的老东西,不过也不是古董。
“妈,你放心,过段时间我就把你接回来。”
对于儿子的保证我现在半点不想相信。
既然所有人都不欢迎我,那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走到大街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辈子,全是为别人而活,从来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人生最后的几年,反而自由了。
从今往后,我要给自己活了。
这些年,我也攒了些钱,不算多只有几万。
短期生活够了。
通过中介,我和一个单亲妈妈合租了间房。
母子俩生活也很艰难。
小孩和我孙女差不多年纪,但和我孙女不同的是,这个孩子格外乖巧。
第一次见面时,小孩藏在他妈妈身后,中介热情的介绍:“严阿姨,这位就是合租的人。”
“你好,严阿姨,我叫常诗琪。”单亲妈妈十分落落大方,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个小主播,收入不算高,所以想找个女性合租,来分担一下压力。
我对这个女子印象很好,因为她和我当初一样,虽然生活困苦,但十分坚强。
搬到新家后,我开始思考未来的生活。
全身上下只有几万块,不能坐吃山空,可自己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
我突然愣住,要说技术,自己还真有,并且非常喜欢,那就是簪花。
没有家庭的束缚,我现在只想做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因为太多年没有碰过,一开始有些生疏,做出来的簪花很凌乱。
不过随着手越来越熟,年轻时的感觉逐渐被找回。
浪费了一些材料后,我终于做出了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可再好的东西,也需要有人佩戴才能完全展示出它的魅力。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合作室友。
那个单亲妈妈其实长得很漂亮,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种古典的气质。
想到做到,我敲响她的门。
事情比我预想还要顺利,在看到我的簪花的时候,对方就赞不绝口。
当我提出让她戴的时候,她更是肉眼可见的兴奋,并且表示要在直播的时候也戴上。
聊天中发现,她的儿子叫做常真,老公因为意外去世,这么多年一直是自己生活。
直播也不温不火,因为孩子太小需要人照顾,没办法找正常的工作,所以日子过的很穷困。
“叫严奶奶。”
“奶奶好。”
常真特别懂事,纯真的大眼睛一闪一闪,我发自内心的喜爱。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在戴上我的簪花后,常诗琪的直播间直接炸了。
原因我差不多也能想到,现在大家的装饰,大部分都是工业产品。
像簪花这种纯手工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但是并不代表它不漂亮。
恰恰相反,经过历史检验的东西,加上纯手工的精致,反而在千篇一律的饰品中间,让人眼前一亮。
加上常诗琪本来就是美妆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