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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黎轩

01

家里不是风就是雨，天天吵天天闹，吵的四周邻居都知道。

陈志和沈晴都憋着一口气，两人谁也不说话，陈志越是这样，沈晴就越不想离开。

半年后，沈晴去了福利院。通过合法手续领养了一个小女婴。

小婴儿刚满三个月，看到沈晴就笑，沈晴真心喜欢的不得了。

当沈晴抱着孩子回到家，她以为陈志会高兴，谁知，陈志气的摔门而去。

可能是重重的摔门声吓到了小婴儿，她哇哇的大哭起来，沈晴哄了好久才停歇。

沈晴没想到陈志的反应这么大。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婆婆，她看了一眼小婴儿，就自动退后三步，丝毫没表现出喜欢的样子。

沈晴顿时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人类幼崽是可爱，但婴儿的哭声也令沈晴不知所措。

怎么冲奶粉，什么比例，怎么换尿布，怎么哄睡，怎么知道她饿了，孩子出疹子了怎么办……这些对沈晴来说，都毫无经验。

指望着陈志能和自己一起，耐心的陪小婴儿长大，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家人也是齐齐整整。

沈晴以为陈志只是一时赌气，发发脾气就好了。

谁知他这一闹竟闹了半个月。

半个月里没有说过一句话。

对于女儿的一切一概不理，完全忽视小婴儿的存在。

多天来的冷战令沈晴也冷静下来，或许陈志还没对自己无法生育得到释怀，尤其是这种隐秘性的疾病更加令人难以启齿，说又不能说，只能自己吞咽回肚，对此沈晴能够理解，但是，如今有了孩子，他却还是不理不睬，这对于刚上手做妈妈的沈晴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三个月的孩子白天能吃能睡，可一到晚上就闹觉，怎么抱怎么哄都是哭，毫无章法可言。

孩子哭闹的久了，陈志就吼一声，要哭出去哭！

02

好几次沈晴的眼泪瞬间而下，她为了维护陈志，维护这个家，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可如今却换来他的嫌弃。

陈志接受不了自己患有弱精症，更接受不了这个孩子，觉得她就是对自己的侮辱，尤其是小孩啼哭的时候更加引起他的反感和暴怒。

小婴儿每天的哭闹令陈志抓狂，他无法忍受这种没完没了的啼哭，他告诉沈晴，这个家待不下去了，要么你走，要么我走，你自己选择。

沈晴抱着孩子回了娘家，母亲难掩气愤，要到陈志家讨要说法，被沈晴拉住。

还嫌事情不够麻烦吗，沈晴哭着说。

你也知道麻烦了？当初我是怎么劝你的？你对他死心塌地，他对你呢？他们陈家没有一个好人，现在你带着个孩子，而且不是亲生的，我看你今后怎么办！

母亲哭，沈晴也哭，小婴儿也哭。

沈晴在娘家住了一个月，也没见陈志来一次。

沈晴的心越来越冷，难道他们真的走到尽头了？

沈晴不相信陈志会弃她而去，当初那么好的感情，他怎舍得？

母亲整天唠唠叨叨，要不把孩子送走吧......你带着孩子，怎么再嫁，哎！

沈晴抱着小婴儿哭，再苦再累，她也要这个孩子，如果真的和陈志不能共白首，那么她就和女儿过，她会等，她相信陈志会来找她的，一定会的。

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齐齐整整。

想法是不错，可是现实终究摧毁了沈晴的梦。

陈志终是没出现。

03

时间须臾，一晃十年。

女儿十岁了，活泼可爱。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十年的岁月染满了风霜，沈晴也早已由一个柔弱的女人变得坚强，也早已看淡了一切。

虽然带着女儿，但还是有很多追求者，父母也劝她和陈志离婚，这种丧偶式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好好的找个人组建家庭，别再傻里傻气的等陈志了，他不值得。

沈晴沉默，她知道，一开始是赌气，后来纯粹是没任何想法了。

每天从清晨到夜晚，都被实实在在的事情填满，哪还有时间去闲想其他。沈晴早已看开，她和陈志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集，那张迟迟没有办理的结婚证也总有一天会一分为二。

沈晴经常想，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了陈志的，要不然为什么十年前的自己那么的固执，拼了命的想跟他一起，而换来的结果是他的无动于衷，在沈晴最累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一次都没出现，再滚烫的心也会变凉。

唯一能让沈晴开心的是女儿的陪伴，十年的相处，早已缔结了深厚的母女情。

女儿经常问沈晴，妈妈，爸爸在哪里？

沈晴一想到陈志的绝情就想告诉女儿，你没有爸爸，可看到她祈盼的小脸，又于心不忍。

女儿仰着脸追问，爸爸怎么一直不来看我，是不是不喜欢我？

沈晴蹲下身，揽过小小的身体，爸爸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为什么不回来？妈妈，那我们也去吧。

沈晴一阵辛酸，爸爸在等你长大，等你长大了他就回来了。

好，那我要快点长大。

有时候沈晴感到自责，她为女儿编织了一个毫无结果的谎言，令女儿在这谎言里欢快的成长，而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拆穿，沈晴害怕那天的到来。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沈晴别无他想，只希望女儿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04

陈志，十年来过的不尽如意。

那年与沈晴负气，只想让她离开，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可是，沈晴认了死理，对自己不离不弃，即使他再冷落，也没能动摇沈晴不离开的决心。

其实他不想面对的是他自己，他觉得自卑，觉得在沈晴面前抬不起头，他没能力完成一个男人应该完成的使命。再后来，沈晴领养了孩子，他更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他恨，他怨，他想撕心裂肺的爆发一次，尤其是看到小婴儿哭闹时更是心乱如麻，狂躁不安，他吼过，怒过，他想告诉沈晴，他不是不喜欢，只是需要时间。

那天沈晴带着孩子回了娘家，陈志很想去看望，可是，终究没有跨出一步。

十年来，医院，他想现在医学如此发达，总会有方法能医好，他想给沈晴一个惊喜，他太想要证明自己了。多少次努力配合医生的叮嘱，可是一次次的检查，一次次的失望，没有一点好转。

当满载的希望都化为灰烬，需要有多大的勇气来承受。

很多次都想妥协算了，但看到别人带着孩子幸福的模样，自卑就不请自来，他始终没有勇气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沈晴。

时间就这样过了十年，老天似乎给他开了个荒诞的玩笑，令他无所适从，无法接受。

如今，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联系谁，过着各自的日子，快节奏的都市生活推动着前进的步伐。

沈晴不敢停歇，陈志不敢跨越，跌跌撞撞走向未来，这份难堪又苦涩的念想，不知在未来的年岁里要如何去面对，如何去化解。

时光匆匆而过，记忆来来回回，那些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点点滴滴再也无法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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