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逝者,在流变中永恒生者,在困厄中奋

题记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而我们所珍爱的人们,都会在日日夜夜时光流变的生命长河里永恒。谨以此文献给这个清明时节。愿生者安康!否极泰来!你有没有亲眼见过一个人死去?死亡,究竟是个瞬间,还是过程?我的母亲史月卿退休前做了几十年内科医生,却只在七十多岁时才真正见识到生命消逝的完整情形,她的丈夫、我的父亲的病逝,从上一刻的清醒交流到下一刻的惊慌失措、无力回天,转瞬阴阳两隔。她说,竟然真是跟影视剧里演的场景一样,一口气没上来,“榨”了几下劲(使劲挣扎的意思),头一歪,人就没了。母亲握着父亲的手连声问:刘荣禧你怎么了?!怎么了你?!再也没有回答了。摁了床头的铃呼叫医护人员,隔壁床的病友还帮忙跑来叫医生,我正在与主管医生谈父亲的病情,赶紧飞奔过去。上呼吸机,抢救。无济于事。年8月15日上午,我的父亲刘医院呼吸科的病房中逝世,享年83岁。

15日早晨七点多钟,我和母亲来病房接替陪护了父亲一夜的我的哥哥。一晚上,父亲竟然解了五次大便,每次都要换尿不湿、擦洗,哥哥和父亲都已很疲惫。父亲脸色苍白,但神志仍然很清醒,他之前一直想出院,见到母亲便似见到了依靠,他有些犹疑地问母亲:我是不是今天出院回家呢?母亲说:你要是实在想回就回吧。哥哥才出门的样子,父亲说:不好,又要拉了。母亲说:没关系,想拉就拉,我跟你弄好就是。于是,短短几十分钟又拉了两次。父亲越来越虚弱。原本我们是想着今天也许可以给父亲办出院,随了他的心愿,但也还没有打定主意。母亲和我在病房外悄悄交换了一下意见。母亲说: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出不了院了,没多长时间了。我说:应该还有个十天半个月吧?母亲一脸凝重和愁苦,答道:估计没那么长,最多就三四天。我相信母亲作为医生的判断是有根据的。前一日,抬父亲去做CT,同去的进修医生看了影像就明白告知我说父亲现在的情况随时可能会“走”,若是回家,也许会在路上就没有了,他的心肺功能太虚弱受不得挪动。我说:他想出院,但这个样子又不能出院,一旦有状况毕竟有医生护士在,回家我们就什么办法都没有。硬说不出院怕他不高兴。要么我去跟主管医生沟通一下,就让医生来跟他讲暂时不让出院,要先观察一两天。老爸怕痛,我是不是要提前跟医生说清楚,我们坚决不做任何创伤性治疗,尽量减轻老爸的痛苦。母亲同意了。于是两人分头行动,一个回到病房守着,一个去找医生。刚刚跟医生把话说完,父亲那边就不行了。医护人员、病友、看热闹的病人家属和护工一拥而上。上呼吸机、上监护仪……心肺复苏,没用。主管医生问我们:再按就怕会按断几根肋骨了,是不是就停止呢?我们叫停。众人跟潮水似的退去。母亲一直在哭泣。虽然克制着,但我还是很担心她的身体、她的高血压。我不能哭,我要头脑清楚、眼睛清楚地送走父亲,尽量不要有差池和疏漏。泪水会模糊我的视线,不可以,我要努力看清每一个瞬间,刻在心里,以便将来回想时没有遗憾。我坐在父亲的床头,双臂拥着他的头颈,我在他的额头亲吻了一次、再一次。据说,人死的时候,听觉是最后消失的,我尽量用平稳清晰的声音反复对他说:“爸爸,我爱你,我们都很爱很爱你。你安心吧,你会好好的,我们大家都会好好的。”我不信仰任何宗教,但此时我却期待满天神佛保佑我的父亲走得安详,去往净土天国,远离一切苦厄。我说:爸爸,所有的神仙都会保佑你的,你一定会好好的!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妈妈的,你放心!当我亲吻父亲额头的时候,我看见父亲的眼睛睁开着,瞳孔特别亮,仿佛散发出彩霞一般的光泽。我用手指轻轻靠近他的左眼,没有任何反应,爸爸是不甘心不舍得吗?爸爸是还在等待他的儿孙们、亲人们赶来送他最后一程吗?抑或只是自然现象?监护仪、呼吸机先不关,等我的哥哥、妹妹带着孩子们过来再说。也许,这样可以留爸爸更久一点时间吧?主管医生叫我过去医生办公室,给我父亲开死亡证明,办理相关手续。一个年轻医生带了一个箱子似的仪器给父亲的心电图“取直线”,时间是上午九时零七分,主要死因是呼吸衰竭。母亲说,其实父亲的呼吸心跳停止的时间应该是八点半左右,后面的抢救措施已经是没有任何意义了。再次回到病房,我看父亲的双眼已经合上了。不知何时,医护人员已取来一道蓝布屏风将父亲的病床隔离开来。病房同住了几晚的病友——那位大叔过来给父亲鞠了三个躬。十点多钟,哥哥、侄子、妹妹、外甥以及我的女儿、老家的亲戚陆续抵达。哭声一片。我留意了一下监护仪上面的数字,哥哥来的时候,数字略有变化,如“13”变成了“22、23”,当哥哥出门去置办寿衣的那刻,便立刻回落到了“13”。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父亲真的仍有感知?死,究竟是个瞬间还是过程?母亲事后跟我说,她觉得灵与肉未必是同时死去的,肉体的死亡是有一个节点,比如呼吸、心跳在几点几分停止,但是意识与肉体的分离也许会有一个过程。父亲的意识,或者说脑电波,可能会比呼吸、心跳消失得更慢一点。大约下午近一点钟,哥哥给父亲买来了里里外外一套崭新寿衣。于是拔了呼吸机(监护仪早已撤了),哥哥为父亲擦洗更衣。父亲的身体僵硬,很难穿上,母亲就让哥哥叫几声“爸爸”。母亲说,哥哥叫了爸爸之后,父亲的身子似乎立刻就柔软了,顺顺利利换好了衣服。父亲是有福气的,走的时候很快,没有太多痛苦。他此生最爱、最依赖的人就在他身边,他在自己的妻子的守护中去世,并且握着他的手,陪他到他生命的最后一息。他的三个子女、医院为他送终,没有一个缺席。我想,这应该是他最好的结局。对生命和亲人,纵然有万般不舍,这样的死,对于父亲仍可算是解脱。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已经骨瘦如柴,食难下咽,无法起身。影像显示,他的肺部几乎全是泡和水。他的意识清醒,他很想活更久更久,但是他的肉体却再也无力承载他的愿望。父亲固然从病痛中解脱了,只是,从此以后,我叫“爸爸”的时候,就再也、再也听不到他的回应……重症监护室,母亲看护着父亲,累了便趴在床栏上歇会儿,父亲轻轻将头靠了过去。妹妹在旁抢拍下了这个珍贵的镜头。这是父母亲最后的耳鬓厮磨。

年8月5日,父亲被家人送到医院的抢救室。当天,我从大连飞回南昌,医院。先一天,我刚刚为我的大姨、我母亲的姐姐出殡送葬。年8月2日,大姨猝然离世,享年80岁。那天,是我哥哥和我女儿共同的生辰,他们俩的出生整整相差30年,一个50岁整,一个20岁整。得到大姨的噩耗时,我正在去好利来取生日蛋糕的路上,离蛋糕店大概只差十几步的距离,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双脚应该迈向哪里了。为什么偏偏竟是这一天啊!蛋糕是预定好的,懵了一会儿,想想还是取了吧。一边打电话发消息叮嘱家人、亲戚们千万暂时不要将噩耗告知我妈妈,等我赶回去,当面对她讲,以免她的情绪和身体吃不消。蛋糕在手,打车往家里奔。长了翅膀似的噩耗,终究还是比我先一步猝然炸裂在母亲耳畔。母亲兄弟姐妹五人,手足情深。大姨的突然去世对她的弟妹们打击甚大。哥哥和我商量着,他留下来照顾父母,我随南昌亲人团赴大连奔丧。我出家门赶火车时,常年吸氧、病卧在床的父亲还没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我也没来得及详细解释,只是匆匆说道:大姨去世了,妈妈很难过,这几天你一定要多乖一点哦。父亲的身体很脆弱,离不开母亲的悉心照料。大姨的去世,母亲悲恸不已、自顾不暇,家人们也都难免有些忽略了父亲。等我回来时,医院的急救室里,母亲的眼睛红得跟兔眼似的。好事成双,而祸不单行啊!在喧闹的抢救室待了将近一个白天,住院部始终没有病床可以接纳父亲。我追着一个医生问“究竟该怎么办合适”,他回答说:你父亲的情况住不住院都是一样,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的职业理性中透着冷漠。但不可否认,他陈述的是一个事实。回家,眼睁睁看着父亲一点点衰弱下去吗?回家,母亲会被彻底累垮的。若是住院,我们兄妹轮流值守,可以让母亲在家得到较好的休息。于是,哥哥开医院找。医院离家近,但是不太敢接,嫌父亲病情过重,医院的条件有限。我们也不放心,说到底,医院。医院的呼吸科ICU病房,允许有一名家属陪护,这个便利条件让我们决定住下了。迅速叫了救护车转送过来。从8月5日到15日,医院住了十天。开始几天,住的是ICU的6床。进门左手,一字排开:5床、6床、7床。5床靠门,6床居中,7床临窗。

5床的病人刚刚80岁,胃癌晚期,呼吸道感染,发烧入院。当时,他已昏迷,从早到晚戴着呼吸机,插了胃管。他的女儿24小时守在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另外还有他的老妻和请来的护工。5床的女儿比我大两岁,一直没有结婚生子,仍蓄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人到中年的她乍一看感觉才二十七八。只是,白皙的皮肤上水分丢失得多,暴露出细细的皱纹,让人明白她真的已不年轻了。为照顾她父亲,原本在上海生活的她把工作辞了,仗着手中一百万元的积蓄,全心全意守护病重的老父。她每天的功课是协助护士为她父亲吸痰;把食物打成流质,用粗大的针管推进胃管,有时一天四五顿;为她父亲擦洗,清理身上的大便……每一样工作都不容易,吸痰,有时管子伸进去会插出血,老人呛咳、挣扎。每天她都绞尽脑汁琢磨着给她父亲吃什么可以增强体质,比如蛋白粉、花生衣等等,劝他父亲多吃。吃了之后就是拉,由于臀部的褥疮严重,每次擦洗也很艰难。她便像哄小孩似的不停用言语哄着道:爸爸,忍一忍哈,马上就好了,爸爸好坚强!爸爸好棒!只要努力,我们就有希望!爸爸加油啊!一定要加油啊!5床血小板太低,他女儿便不停医院输血室打电话讨要,不管有用没用。听说产妇的初乳可以增强免疫力,于是她便到处想办法找,边想办法边嘟囔着“爸爸,我到哪里去给你找初乳呢”。简直要疯魔了似的。我从没见过对父亲这么有孝心的女儿,屡屡自叹弗如。有一回,5床的女儿忧心忡忡地跟我说,他父亲的感染已经进到血液里了。因为身上插了太多的管子,老人原本有“香港脚”,脚上的真菌竟然通过管子进到血液中。医生护士其实已经放弃了她父亲,现在她自己倒成了半个医生,她说怎么办医护人员就怎么办,简直就是“自己治自己”。5床病人的确也够坚强,当偶尔高烧退了的时候,他会清醒过来,张开眼睛,通过眼神与家人交流。他之所以如此坚强,大概也是为了多陪陪女儿,尽量成全女儿的心愿吧。听5床的妻子说,她女儿就这样子照顾病人已经有七个多月了,日日夜夜。她说:真要是只让生一个孩子的话,那还是生个女儿好。我们以为5床夫妻就只有这个女儿,后来才知道他们竟然还有一个大儿子,只是从来没见那儿子踏进过病房。有一天晚上,医院,也只是送到楼下就转身回了。5床的女儿从不提起她哥哥,也没听到过对他的半句责怪或埋怨,只当没这个人似的。起初,我觉得5床的儿子太寡情,后来却觉得只怕未必,也许兄妹俩观念不合,一个千方百计想让父亲活久一点,一个不忍心父亲受太多的苦,毕竟浑身插管的癌症晚期患者活得太痛苦了!大概那儿子认为父亲生不如死,他不忍心见到这幅情景吧?无论如何,我不能以恶意来揣度人子之心。7床病人才七十多岁,第二次脑梗,抢救时肺部吸入了某种药物无法排出,造成感染。照顾他的是他的老妻,另外请了一名护工。7床夫妻俩在上海工作、退休,7床的哥哥在南昌脑梗住院,于是曾经也脑梗过一次的7床从上海赶到南昌、去医院探望老哥,谁知一踏进病房看到他老哥生病的样子,当即他自己就倒下了,脑梗复发。7床不仅脑梗,还合并有癫痫,时不时发作。由于大脑受损,他已经认不得几个人了,他的同学、同事来看他,第一个问题都是:你还认得我吧?他不认得了,越来越糊涂了。没过几天,连他老妻也要问他:你还认得我吧?整个ICU病房,住着的绝大多数是男性老人,照顾他们的全是老妻,或有儿女陪着或请了护工。这种现象应该不完全是巧合,而是常态。男人通常会找比自己年轻的女性做妻子,而女性的平均寿命又高于男性。

我的父亲是三个病人中年纪最大的,意识最清醒的,貌似病情最轻的。父亲最大的问题是呼吸艰难,只肯吸氧,抗拒戴呼吸机。血氧过低时,护士过来强迫他用上呼吸机,说:否则很快就会昏迷的。一旦血氧含量回升,他便执意要卸下,说戴着难受。抗拒呼吸机的同时,他拒绝任何的插管。他朝着旁边病床呶呶嘴说:除非我什么意识都没有了,就随你们怎么办。父亲很任性、暴躁。他会因为觉得太热而一定要我开空调,觉得太刺眼而一定要我关灯,不管别人是否有意见,我只好一边开空调、关灯,一边向其他病人及家属小心地做着解释、争取谅解。5床的女儿找我聊天,他会不耐烦地对我们说道:“不要讲话,好吵。”我俩只好讪讪地闭嘴。父亲甚至想抽烟,天啦,这可是大家都在吸着高浓度氧气的ICU病房!父亲逼着我要打火机,一贯听从吩咐的我鬼使神差给了他,然后立刻去找护士,让护士问他把打火机要回来。小护士来“教训”他,其他病人家属、护工也纷纷来围观、帮腔,父亲其实是很要面子的人,于是只好悻悻然把打火机交还给了我。不能抽烟,是父亲最难受的一件事。抽了几十年的烟,把肺给抽毁了仍然戒不了。我天真地以为,这次住院也许能让他就此把烟戒断,让肺功能可以多维持些时日。父亲要求出院,嫌ICU病房太吵,没法好好休息。他跟母亲说:短短几天ICU病房里就死了五个人,剩下的也病得吓人,不想在里面待着了。于是,有赖主管医生的帮助,我们折中了一下,从ICU搬进了两人间的普通病房。父亲平静了一些。有一晚,我陪夜,看见父亲的手在空中比划着,我于是问他:爸,你要拿什么吗?他突然醒了似的,淡淡笑了一下说:我梦见在抽烟。住院后,我再没见他抽过一支烟,直到去世。有时候,我感到后悔。也许在那晚之后,我应该让他悄悄抽一根(住院的时候,他特意带了一条中华香烟),或者应该早点出院回家,让他尽情地抽烟,直到最后一口气。抽烟,是他最后的人生乐趣了。烟民大多数会死于呼吸系统的毛病,会很痛苦。要么就别染上烟瘾,染上了就尽快戒断,这辈子戒不了的,只能由他抽到不能抽了作罢。显然,父亲已经时日不多了,我尽量多陪着父亲,跟他说说话。他已经没有多少说话的力气了,所以说得不多。我问他:有没有什么心愿?我不是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他的回答还是跟以前一样:我没有什么遗憾的,都很好。中国人忌讳谈死,更不会提什么遗嘱之类,我们都很委婉。去世前的两三天,父亲大概默默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他说,人这一辈过得真快啊,稀里糊涂就快要过完了。有一次,他对我说:我觉得你有三个毛病——不够果断,想得太多,太追求完美了。我明白这就是父亲对我的遗嘱了。他认真地说,我认真地听。当时的我脸上带着笑,心里满是泪。父亲去世后,一连好多天,我夜夜无梦,因为根本没怎么睡,短暂的睡眠里连梦也来不及做。虽然,我很希望能梦见他。

父亲用了几年的时间与我们告别。身体不好之后,他总是一年一年、一次一次地说估计自己快要死了。最初听他说的时候,我便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大哭起来,他便讪讪然不忍心说了。再后来,我慢慢平和,只应答些让他宽心的话。父亲是怕死的。谁不怕呢?父亲最怕孤独而死。他每每看到独居老人死了多日才被发现的这类新闻,总会念叨念叨。是啊,死亡是可怕的,假如当死亡来临的时候,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那就更加可怕了。父亲,终于可以不怕了。虽然他走得顺利,我们也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他的死,终究还是让我们曾经多么完整的家缺失了一部分。我们悲伤、失落、茫然,尤其是清静下来的母亲顿时孤单、落寞了许多。母亲为父亲折草纸,从头七到七七,每个第七天都认认真真地焚香、烧纸、祭奠,不肯马虎。母亲说,我把过去的事情从头想了一遍,觉得你爸爸他还是真的最爱我的。父亲走后的一个月的某一天,我感觉自己被生活的种种艰难逼迫到了一个墙角无力抵挡,一个人坐在卫生间的马桶盖上伤心大哭。哭着哭着,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是个特别爱哭的小孩,为了一点点小委屈便关起房门放声大哭,饭也不吃,只要父母不来劝解便一直哭下去。经常是父亲被我哭软了心,一次一次来劝,甚至专门煎个荷包蛋来哄我开门吃饭。因为屡试不爽,就更加养成了我爱哭的毛病。如今,我再怎样放声大哭,再怎样哭得久,我也哭不来我的爸爸。假如在天有灵,他会为我的哭声而心软吗?他会想为我煎个荷包蛋吗?最后,只有自己把泪收了。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这就是成人的世界,残酷的现实。童年,能在父母面前任性撒娇的日子早已一去不返。父亲走后我曾有点纠结,父亲弥留之际究竟是不是应该真的带他回家,医院。但是,他说的“家”究竟是哪里?当时我没有来得及细想细问,是松柏巷的老房子还是当时住着的鹿璟名居?甚至也许会是万安的老家?抑或连他自己也没有考虑清楚。后来母亲的话让我稍稍释然,她说,父亲去世那天早上说要回家,没想到回的竟是那个“家”呀!他真的“回家”去了,地地道道的“老家”。生如寄,死如归。父亲去的那个世界,我们终究也是要过去的。只是,那些都是未知的,只能当作不存在。在这个世界,父亲——爸爸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后记

生活总是比戏剧更戏剧。每一次我们遭遇困境以为是最坏的时候,往往却还有意想不到更坏的时候在前面等着。人生就是不断打怪升级的修炼过程(尽管有时犹如堂吉诃德般),一关更比一关难,每一次升级,我们都拼劲全力让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加强大,护住自己和所爱的人们。生生不息,打怪不止。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年4月2日来源:新参考传媒编校:熊春红刘晓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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